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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的一生,总会经历意外的悲欢离合,经历突然的困顿和挫折。它们迎面而来,令人措手不及,茫然失据。当不确定的悲伤和压力不期而至,我们如何自处?如何坦然渡过?面对新冠疫情这场席卷全球的突发公共事件,财新文化携手北京当代艺术基金会,邀请艺术、公益、心理等各领域影响力人士,以观察和内省,谈生命的认知,谈心灵的释放,谈个体的担当,以期在共情中连接彼此,感悟生命,面向未知,向阳而生。

 

王莹 上海手牵手生命关爱发展中心创始人

 

在中国启动一级响应对新冠疫情,封城、隔离成为新闻热点词汇的时候,因为日常与医院工作人员打交道多,王莹看到了曾经一起工作的医生朋友深陷防疫物资困乏之境,她和丈夫黄卫平就在大年初一,开启了向医护人员捐赠防疫物资的民间行动。从最初的六七家医院到后来的124家医院,捐赠者、志愿者和被捐赠者都成了输送医护物质到疫区团队的成员,守护医护人员,守护被医护人员救助的病人。

志愿者来自五湖四海,临时拉起来的“草台班子”,王莹有时一天要忙20个小时以上,这让隔离期的她感受到的是强烈的链接感。工作中接触的多是临终关怀、死亡教育,王莹并没有感受到新冠病毒带来的焦虑和恐慌。她和小伙伴整理了哀伤自处30条建议,期待能以她的专业知识陪伴哀伤的人们,为正在受折磨的心寻找方向。她还建议,死亡教育乃至生命教育、全人教育,是应当补上的一门课。这让人活得更为从容。

 

【很强烈的链接】

 

《众生问》:新型冠状病毒肆虐全球,各国战“疫”模式各样,民众生活工作状态不一。当此时刻,你的战“役”生活、工作是一种什么样的样貌?

王莹:疫情刚开始,正是春节假期,大家都放假。我们日常工作接触了很多湖北那边的医生,知道他们缺乏防疫物资,我们就想着怎么去支援他们。但是,作为一个在民政部登记注册的公益组织,我们是有管理约束的,不能突破自己的业务范围,要合规合理地去筹集资金、运作。我跟黄卫平(王莹的丈夫——编者注)就讨论,我们要不要做这件事情?要做这些事情,我们就先放弃一个组织的概念,以个人志愿者的身份来做这件事情。但涉及捐款资金入账的问题,我们还是就业务拓展先去做了备案。

124号,大年初一,我们正式成立了抗疫工作小组,到4月已经坚持了三个来月。从最早的对国内医院的防疫物资捐赠,转到了对海外的捐赠,然后又回到对国内绥芬河、牡丹江的医院的捐赠。在这个过程中,我们不仅输送了防疫物资,还提供了识别标准口罩、防护服、心理疏导等专业知识。

生命关爱工作在这期间也没有办法到线下去做了。我们在线上给一位爷爷组织了一场线上生日会,大家给他唱歌,效果挺好的。

 

《众生问》:这种生活工作状态有没有给你带来困扰?你如何排解这种困扰?

王莹:这期间特别忙,倒是发生了一些意料之外的事情,比如物流不畅,防疫物资不合格。各种想不到的事情。有时候甚至一天要工作20个小时。找捐赠人、找生产厂商、找物流公司……随着外部环境和需求的变化,我们整个团队,就像变形虫一样,不断进行组织变形,工作人员从最初的2-3人,我一个人负责统筹,发展到了两个小组,一个小组负责筹款和与医院联系,另一个小组负责物资购买、运输等。当时的物资满天飞,有些不合格,我们就成立了甄别小组,识别物资合格与否,还要比较价格,购买最物美价廉的物资。我们还成立了物流跟踪小组,按照4小时、8小时原则去跟踪每单物资的下落。如果一批物资在一个地方停留时间超过4小时,我们就必须与物流公司联络,了解物品为什么停留了那么久;如果超过了8小时,我们就直接和接收方联络。当时最夸张的一单是在武汉停留了24小时,一直联络不上。后来与医院商量,医院派人专门上物流公司取货,才把这单货拿回去。还有掉单的事情发生,追查到是被快递公司遗落,有消毒液和酒精在运输中破损,导致污染到了整箱货物,这批货物就作废了。我们必须去追查每一单的最终去向,才能向捐赠方交代。

我们还要把整个操作流程、购买的物资、捐赠证明和收货照片都清晰明确地给捐款人公示出来。捐赠人相互介绍,我们得到了越来越多的善款,获赠的医院也从最初的六七家发展到124家医院。在这个过程中,因为我们是某会下面的公益组织,当时有些人看到某会的新闻后,就要停止捐款,不想善款被滥用,我们不停地告诉捐赠人,我们是成立了专项账户,有专项资金池,专款专用,大家能看到钱是被怎么使用掉的。还是有些人不相信,还是要退出,那就退钱给他们。处理这些事情投入了我们很多精力和时间。

 

《众生问》:“隔离”一定程度上成为疫情下的公共行为准则,这似乎翻转了世界日趋“连接”的趋势。在举国居家隔离的那段时间,你怎么从精神和心理上与“隔离”共处,化解期间会产生的一些负面情绪?

王莹:做这么多事情,最紧张的时候一天要工作接近20个小时,一点没有被隔离的感觉,反而感觉通过一台电脑连接了整个世界,虽然对方只是一个头像,通过语音和头像的交流,感觉到在和世间很多人联络,一种很强烈的链接感。

在这个过程中,你会听到武汉人尤其是疫情最严重地方的人,他们对隔离的感受度的确是和我们其他省份其他城市的人不一样。人跟人之间的那种防范,以及户籍和非户籍受到的约束和待遇又不一样,社区里人们之间的关系就变得很微妙,人们的心态也很不同,可能有恐惧、有互相的防范,也会出现一些资源匹配的不公平。 但同时又有互相的协作,比如社区团购,大家一起为自己共同面临的困难去找一些出路。疫情下会出现很多人性上的不同特点。

 

【哀伤是人们面对丧失时的自然反应】

 

《众生问》:恐惧、伤痛和焦虑是情绪的反映。在疫情爆发的那段时间,人们都或多或少有不同的情绪反应。你有吗?如何去纾解?

王莹:就我自己来说,经历过癌症的考验,疫情并不算什么,感到恐惧或者焦虑的峰值没有那么高。有些人经历过一些事情,有了脱敏化的过程后,就不会把疫情带来的负面情绪看得那么重。

疫情不仅让那些失去亲人的家庭面临哀伤,我们所有人都在集体经历这样一个过程。疫情消息、新闻,或者各种糟心信息,会引发我们内心产生很多涌动,会跟着愤怒、伤心、烦恼,甚至为自己的身体健康担忧。从专业的角度讲,这其实是一个群体性的创伤事件。疫情没有放过任何人,让我们所有人都经历病毒所带来的各种各样的挑战。

在这个过程中,我们也在做一些心理热线团队的支持工作。在湖北省疫情中,一些人会遇到突然要去面对家人得上重大疾病的问题,比如,如果家人得了新冠肺炎,在那么仓促的时间里从轻症转到重症,然后死亡,可能在生命最危急的时候都只能停留在家里,甚至在家里去世。家属应该怎么去做?面对重症死亡所带来的医疗困扰以及情绪上极大的波动、对死亡的恐惧,做心理热线的那些志愿者遇到这个问题很难回应家属的需求,他们自己内心面对突然间的这些死亡也会被扰动很大。咱们做临终关怀和死亡教育空白太多了,很少人去接触它。有些团队就找到我们,请我们去做线上的一些指导和支持。我也写了帖子,写了关于居家垂危离世的55个准备,就是去谈对家有居家临终者的家庭可能会面对什么?当家里病人居家去世、遗体停留在家里的时候,应该做一些什么样的准备?应该怎么去做好自我的防护措施?甚至当病人去世,遗体停留在家里的时候,家人又应该去做什么样的防护?

有的人是因为疫情去世的,有的人本身可能就已是临终状态,但是,可能因为疫情得不到到像日常一样那么多充足的治疗,“走”的时候可能也会有很多痛苦。从哀伤的等级来讲,这些家庭属于要高度重视的一个群体。

家人突然去世,很多人觉得伤心,要哭,要哀伤,但有些人哭不出来,根本没有眼泪,不知道怎么表达自己的悲伤。家庭成员之间可能会因此而互相指责,有些家庭成员就说你快点好起来,不要再哭了;有些家庭成员就说,你为什么不让我哭?你的心为什么那么冷酷?这时候都会引发家庭矛盾,吵架。我们也遇到过一些人,家人突然在十几天、二十几天去世了,他们完全措手不及,不知道怎么办,对患病的家人束手无措,只能等待,没有主动去为家人做些事情、没有能够给家人争取一些更好的医疗资源的无力感就特别强烈,又懊悔,又埋怨自己没有能力。这种情况下,人的哀伤就变得很复杂。正常情况下的家人去世,还能有机会得到朋友的看望,互相讲一讲,疏散一下情绪。但现在,没有疏散悲伤情绪的通道,哀伤压在心里就一直很沉重,压在心里越久,越沉重,对未来的生活会产生很大的影响,不仅是家人之间关系的影响,对自己的身体也会产生影响,甚至可能会造成个人对社会的陌生感甚至敌视和愤怒,虽然事实上,这也是对个人的一个自我伤害。

在这期间,我和小伙伴嘉翌整理了一些在哀伤中如何自处和关怀的内容,尝试把陌生的哀伤做些展开,这些内容,并不能消除内心伤痛,是想试着提供一些路径,陪伴哀伤的人们,为正在受折磨的心寻找方向。我们也知道,这些写出来的文字,只能在有限的范围里去传递,但事实上哀伤的消散,是需要有长期的陪伴和辅导的。

我们就在讨论,疫情结束后可以一起做些事情,做身心健康的培训,提升免疫力。

 

【不能光看到善意,看到黑暗就受到打击】

 

《众生问》:战“疫”期间发生的诸多事件对每个人想必都有所触动,生发新的认知和思考。对您触动最大的是什么?有没有改变您以往的某些认知?

王莹:整个期间都在忙着捐赠物资、提供心理支持。在这个过程中,也发现了有那么一两个志愿者,妄图掌控医院,让医院必须听自己的,否则不把掌控到的物资配送到医院。本来,很多医院并不擅长向社会搜集捐赠信息,争取物资。志愿者的到来,在需求物资的医院和散落在市场的物资之间搭建起了一座桥梁。捐赠物资根据需求来匹配,不能因为个人的私权来阻碍需求方的需求。我们后来就内部举报把这人给退掉了。志愿者确实良莠不齐,不能光看到其中善意,看到黑暗的地方就受到打击。要看到,大家是一个整体,要有勇气去阻断,去解决掉黑暗的地方。

做了那么多年的公益项目,我们知道,捐赠一定是以需求为导向,不是我们想捐东西,我们拍脑袋想像别人要什么,就买了捐过去,我们要很清楚地知道需要被捐赠的人是谁,他们到底要什么? 这是我们最基本的一个工作原则,就是以需求为导向。第二个原则就是所有的参与者之间是相互协作关系,大家是一个团队,是一个整体,不是上下级或者施恩的关系,即使是接受捐赠的医院医生也不能只是等着大家输送物资,必须以他的专业知识参与进来,提供识别防疫物资的专业知识。医生也不能恐慌地为了自己医院需求囤货,而是作为整体的一员,看到同样深陷困境的同行的需求,把防疫物资配送到最需要的地方。这一点大家做得都很好,基于相互的信任和对同行的保护,大家只拿自己医院欠缺的数量。

能够保护好医护人员,然后能够抢救出更多的患者的生命,是我们做这件事情的根本目的。

 

【人生本身就是一种艺术形式】

 

 《众生问》:英国哲学家阿兰·德波顿说:如果将艺术视为一种疗愈,可以为人生的许多问题找到解决的办法。那么,如何用艺术来疗愈人们在战“役”期间的恐惧、伤痛和焦虑?艺术的疗愈作用能做什么,又不能做什么?

王莹:人生本身就是一种艺术形式,每个人都有艺术的一面,每个人都有哲学小宇宙支撑他自己的言行乃至生命的最后一刻。艺术不一定非是艺术品,一个人的生命历程就是艺术,这件看不见的艺术品会深刻留在自己生命最后时刻亲情相伴的人心里,给他们带来美好的念想,带来对死亡的重新认识,对生命的认知,并赋予一些内在的力量。

艺术的表达方式很容易引发别人的共鸣。在这次捐赠活动中,我们在捐赠包装箱上贴上鼓励的话,陆扬也设计了卡通人物。接受的人就觉得很开心,不仅有物资给予的安全,还有言辞给予的精神鼓励。意大利的一个护士发来她的生日会视频,专门吃了饺子,感谢中国人。再看看我们中国人,平常过生日是吃西方的蛋糕。想想,也觉得这种思想上的碰撞蛮有意思。

 

【补上生命教育一课】

 

 《众生问》:现在,随着新发病例的减少和复工复产的推进,新冠疫情进入新常态,秋冬季是否再来有待观察。应对未知,从你的角度来说,如何未雨绸缪做些准备?

王莹:我们从个人到社会到国家都要做好准备。国家层面上,从社会管理的角度来讲,制度层面、工作程序层面、物质储备层面、各个系统协作层面都要做充足的准备。从社会来说,社会要要有一群懂教育、懂心理疏导的专业人士,让他们能够在事件来临的时候,带上自己的专业知识,站出来去支援有需求的人。作为个人,要在这半年时间内,把自己的健康提升,做好防护,内心做些准备,而不是消极等待,避免仓促应对。尤其是,每个人面对疾病突然来袭,乃至死亡的时候,不能光依赖于向外界求助,而是自己要开始正视每个人人生当中都会经历的这个事,坦然面对。这种死亡教育乃至生命教育、全人教育,是应当补上的一门课。

 

推荐一个绘本:life and I,用拟人化的手法,通过卡通形象在讲生命教育。安宁活动家也在通过活动、通过讨论宣讲生命教育。大家有兴趣的话,可以去关注和参与。

 

疫情带给你什么改变吗?你掌握了什么和自己相处的新办法吗?或者,如果你有更多想要提出的问题、想要看到的解答人,欢迎留言、评论,也可以发送邮件至ask@caixin.com与我们联系。

 

战略合作媒体:腾讯新闻、谷雨工作室

战略合作短视频平台:抖音

 

 

 

 

——————哀伤自处30——————

以下内容来自:上海手牵手生命关爱发展中心

 

哀伤,和死亡,同样令我们陌生,因为都令人心碎,最理想的是不要经历它。但生命无常,就会把这样的理想狠狠敲碎,即使我们咆哮这样的命运捉弄,也改变不了已经发生的现实,而且,时间并不能带走所有的心痛。

生活,依然在继续。此刻,不要强求自己坚强,也不要转头不见自己的经历,为离世的亲人哀悼,为他们哀伤,是人类自古以来的天性。

看着自己的遍体鳞伤,幸存的家人们,请给自己一个可以休憩的疗伤空间,如果在天有灵,那些离开我们的家人,也会希望护佑我们度过这个难关。

我和小伙伴嘉翌整理了一些在哀伤中如何自处和关怀的内容,尝试在这里开启一个知识的空间,把陌生的哀伤做些展开,这些内容,并不能消除内心伤痛,是想试着提供一些路径,陪伴你,为正在受折磨的心寻找方向。

 

01-认识陌生的哀伤

1)哀伤是人们面对丧失时的自然反应。

2)当你所爱的某人或某物离开了现在的生活,就可能导致各种困难、意想不到的情绪及生理反应出现,我们称这个悲伤难过的状态为“哀伤”状态。

3)哀伤的痛苦,不仅表现在情绪上,比如暴躁、愤怒、麻木,还可能会破坏你的身体健康,使你没有力气、胸口憋闷、恶心、难以入睡、进食困难甚至无法思考;也会进一步影响自己与他人交往的状态,比如,不想说话,不想出门,不想做任何事。不要因此而恐慌,这些都是对丧失的正常反应。

4)哀伤是高度个人化的,没有所谓正确或错误的哀伤方式。不可避免,哀伤的过程需要时间,但并没有所谓“正常”的哀伤时间表。

5)在这场疫情下,自己没有亲人离世也出现以上这些哀伤反应,这并不奇怪。因为疫情是所有人在经历的,属于群体性灾难。这场疫情导致人们在不同程度上面对生活中重要亲友、物品、关系或权益的丧失,从而使其进入哀伤状态。这其实是整个社会所共有的创伤性丧失经历。

 

02-进一步澄清对哀伤的常见误解

【表格内容翻译引用自:Coping with Grief and Loss, Melinda Smith, M.A., Lawrence Robinson, and Jeanne Segal, Ph.D. Last updated: November 2019.

 

03-疫情下哀伤中的家人如何相守

通常有些家人会说,现在只剩下我们了,一起熬过去吧,甚至自己也会这么鼓励自己,可还是会有很多人认为,家人离世后,彼此的相处充满艰难,伴随着生活的小事件,而发生冲突,甚至口角。

正如上面谈到对哀伤的认识,我们可以初步了解到哀伤会有生理、心理、社交、思想等方面的不同反应,且没有所谓正确的哀伤周期,非常个人化,所以:

 允许哀伤的存在

1)理解家中每个人的哀伤反应会不一样、哀伤的时间长短不同,不要责怪他人麻木不仁、不够哀伤,也不要催促他人尽早结束哀伤,更不要忽略自己的哀伤;

2)因疾病而死亡,本属于“自然”死亡,但这场疫情,使得死亡显现了突发性,让很多人没有任何心理准备,这样的意外,事实上,会引发愤怒、罪责、恐惧和愤恨等情绪,这也是自我内心的一种创伤表现,容易产生指责和愤怒;这个时刻,需要彼此更多包容;

 慢慢适应家庭的改变

3)亲人去世,会造成家庭关系和家庭经济的改变、家庭成员角色的重组,比如,失去曾是家中顶梁柱的丈夫的妻子,要肩负起养家糊口的责任;比如,失去母亲的儿子,开始承担家中的家务;这是个艰辛的过程,家人们在经历哀伤,又不能漠视这样的改变,这时,彼此需要更多担待,即使是生活所迫而不得不快速改变,也请给自己的留一个空间,和一个适应的过程;

 寻找外援

4) 家人们还需要通知周围的亲友、朋友、甚至是离世家人的雇主关于家人离世的信息,应付和处理对方的反应反馈,以及处理逝者尚未完成的事宜。这不仅需要投入时间和精力,最困难的是在通知亡故时,被一次又一次问及离世家人的情况和当时发生的过程,这往往让家人们更心力憔悴。这时,需要家中亲友或朋友帮忙分担这些事宜,而不是集中在某个家人身上;

5) 哀伤中,有些人会受到一些无意中言行而造成的伤害,可能来自亲友、朋友或社区中一些人;请理解,并不是每个人都学习过如何倾听他人的倾诉,不要从此中断与他人的交流,去找到可以谈心的朋友,或者找一些受过哀伤训练的专业人员;

 

04-为哀伤中的自己做些事

 

帮助自己放松身体舒缓心情的小练习

1)自我照料的暂停:当你发现自己在经历很焦虑和痛苦的时刻,尝试让自己先暂停一下,将双手轻轻放在胸口或给自己一个拥抱,同时给自己几个深呼吸,然后对自己说:“我正在经历痛苦/煎熬。这种痛苦/煎熬是人们哀伤的一部分。希望我在哀伤中依然可以用爱接纳和照顾自己。“

2)呼吸练习:选择仰卧或舒适的坐姿,从缓慢而深沉地呼吸开始。每一次用鼻子吸气,嘴巴呼气;吸气时默数3个数,屏息3个数,呼气3个数。几个循环后,恢复鼻吸鼻呼,但保持缓慢的节奏。让自己关注呼吸中身体的变化。让自己意识到头脑中的想法,但始终关注呼吸的平稳,只是随着想法来来回回而不去纠缠。

3) 扫描身体:尝试将自己的注意力敏锐而温柔地关注到身体的不同部位,从脚趾逐渐到脸颊,专注感受身体不同部位的状态,并伴随呼吸让它们逐渐柔软和放松下来。

【小练习内容翻译引用自:Handbook of Bereavement, Margaret S. Stroebe, Wolfgang Stroebe, Robert O. Jansson; Cambridge University Press】

 

05-如何试着协助哀伤中的人

-小贴士-

1)不要说教和客套恭维。规劝他人节哀顺变、不要伤心、你要坚强,诸如此类的话,这只会适得其反,激起幸存家人们的孤立感、愤怒和悲痛;

2)不要用自己的想法去判断哀伤中的人是否需要哀伤。即使觉得对方没必要那么哀伤,但你的观点没有那么重要;重要的是,你的陪伴和倾听;

3)不要急着给建议,即使是好意。哀伤中的人更需要倾听,如果想表达自己的建议,要先获得对方的允许;

4)不要故作轻松和故意搞笑,这也会适得其反,让哀伤中的人感觉没有被理解。试着帮忙的人,需要先接纳对方正身处悲痛的黑暗中和糟糕透了的生活;

5)做些生活上的支持,分担家务,提供必要的社会信息和资源,关照哀伤中的人的饮食、睡眠和健康;特别留心孩子、青少年和家中易被冷落的人。
 

最后,这场疫情下,即使没有家人去世,事实上,反复阅读和接收创伤性事件的新闻也可能影响我们的安全感,从而产生内心压力和应激反应,这些都是正常的,不用自我怀疑,同时也请留心自己的情绪变化和沟通方式,减少对自己和对他人的言行伤害。

这场还在全球继续着的疫情,让身处其中的每个人都不容易,我们更需要多些理解,多些包容,不要孤立自己,不要敌对他人。

面对自己的哀伤,我们可以尝试抑制,但是不能永远回避。为了疗伤,我们必须先承认伤口的存在。每个人都不是一座孤岛,向外求援,也不是一件羞耻的事,正相反,这正是自己对自己的帮助。

在此,手牵手开通一个“每个人”邮箱,可以匿名来信,诉说哀伤、死亡,也许你也会突然收到一封来自“每个人”的回信:

everyone@hihcc.org

陪伴从你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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